神靈的消失代表著和平的結束。從澤國去往姑射山，需要經過隱族長期居住的中立區域。生活於地面下的隱族一心撲在挖掘上，即沒有政權概念，也沒有領地概念。他們根本不在乎地面上有什麽生靈，更不在意地面上在發生著什麽，長此以往，隱族所在的區域便成為了整個世界的區域。任何國家或勢力都可以到達的區域，還有不少流亡部族盤踞，很危險。為私事，當然不能動用國家的資源。也就是說，前往姑射山的最好辦法，就是與送靈官隨行。更何況，姑射山已經五百多年無任何生靈居住。山路早已失修，沒有送靈官的指點，揚啟不認為自己有辦法進入山中尋找佛草。

“七個月，說起來也快。”

而且，七個月未必夠我贖清罪孽，讓這個世界勉強回到正軌。

看著繪制在筆記上的佛草，揚啟發出阿Q精神的感嘆：“還能瞻仰神靈曾經的住地。”

“確切的說，要八個月才能見識神靈曾要的住所。”弗蝕發出友善的提醒，並指了指地圖上的姑射山說：“一路通暢的話，從澤地前往姑射山需要花費至少一個月的時間。”

這麽久？考慮到這是一個沒有高鐵和飛機，只有馬的世界，揚啟也不得不承認弗蝕說的是事實。他把目光從佛草的圖畫投向了地圖，卻只在姑射山的位置射了一眼，便盯上了嶺國的位置。連他自已都不明白，為什麽會地圖上綠意盎然的大國感興趣。難道是因為，嶺國會因一樁婚事，與為澤國堅強的後盾，也算保障了自己？

看著位於姑射山西北面的嶺國，揚啟下意識的問道：“從澤國去嶺國要多久？”

“一個半月可進入嶺國，要到達嶺國王城，還需二十天左右。”能讓央杜從瀕臨絕望的狀態演變成對嶺國也產生興趣，弗蝕感覺不錯。同樣看向嶺國區域的他帶著微笑說道：“易慧出發十幾天了，一個月後便能到達嶺國王城，用信鴿發回報平安的信函了。”

專心盯著地圖的揚啟沒查覺到弗蝕的眼光已經落在了自己身上，只為澤王即將高攀的婚事發出喜悅的調侃：“說不定，易慧還會在信函中請陛下開始準備婚禮。”

調侃的話通常會換來回答。可揚啟等了片刻，弗蝕還是沒發出任何聲響。他擡頭去看，卻發現弗蝕趕忙將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。

穿著澤王暗黑色長袍的弗蝕表情凝重了起來，他看著澤湖的方向淡淡的問：“易慧曾讓你跟著誰研讀雯族史？”

“澤普廉。”知道根本躲不過去，揚啟索性嘀咕著：“在戰營時，澤普廉負責軍備。回來後於沒見過他了。也不知道非戰時期澤普廉是負責什麽？”

揚啟不知道，弗蝕卻知道。已經知道答案的弗蝕拍著央杜的肩下了逐客令。

“地圖和筆記都拿回去看吧。明天一早若無意外的話，還要過來陪我練習。對了……”弗蝕的臉上浮現出淡淡憂傷，卻還是耐心的解釋道：“別忘了去看告示函。有些事，我不想再說。”

告示函上有澤國對貂獸的態度，也說明了澤國對老澤王之死的解讀。揚啟不會錯過，也更不忍錯過。

揚啟沒能第一時間奔向告示函。走出澤王寢殿不過十幾步，曾經的曉露護衛首領，現在的碧瀾護衛首領仲迪便擋住了他的去路。

身穿鎧甲的仲迪一臉嚴肅，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問道：“你跟我來。”

拒絕直系上司的邀請，可不是明智的事。猶其在七個月後才能先去姑射山尋找佛草的現在，揚啟不想開罪任何地位高於自己的雯靈，更不想因一些小事給自己帶來危險。

他以落後仲迪三步的姿態，跟著他走進了碧瀾護衛在王宮內的暫駐地。他們穿過聲音喧雜的殿廳，直接走進了護衛首領獨享的房間。

“你找陛下還書，怎麽待了那麽久？”在主座上坐落的仲迪神色嚴峻，沒叫揚央落坐，只用如炬的目光盯著對方說道：“你是第一個主動接近陛下的護衛。用人類的話來說‘主動貼近國王，欲意何為’？”

揚啟當然不可能告訴他真正的原因。別說原因了，就連“主動貼近國王”這頂帽子他都不想戴。主動接近地位更高的生靈，目的都是有所企圖。可仲迪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第一個主動接近陛下的護衛，並且還問為什麽。難道澤國從來沒有護衛起過跟國王走近的心思？

離國王越近，好處越多。哪怕只是混個臉熟，也能帶來言之不盡的好處。是仲迪根本不懂這個道理，還是有其他的原因？

小心的看了一眼仲迪，再嚼咀了一番“第一個主動貼近陛下的護衛”，揚啟找到了答案。仲迪也許真不知道他接近國王的目的是什麽。因為，雯靈根本不會有“摧眉折腰事權貴”這個觀念，更想不到接近國王會給自己帶來好處。

所以，仲迪只是覺得奇怪我主動接近國王的做法，未必知道我的真實目的？

想了想澤王弗蝕目前無權決擇任何國務，揚啟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沒錯了。

“我的法肢有問題，想請陛下幫忙看看。”胸有成竹的揚啟不慌不忙，很好的維持住了表面的愧疚。他掻著頭，一副勇敢認錯兼坦白招來的模樣說道：“我纏著陛下求了很久，陛下答應了。這麽做的確是太過分，陛下每天有許多事，如果誰都像我一樣……”

“你不是已經看完了所有的雯族史了？怎麽滿嘴說的還是亂七八糟的話？”仲迪直接打斷了揚央，並且非常不滿的瞪著發問：“回答我，雯靈王為什麽會出現？”

不是同一個種族果然麻煩，就算知道了雯靈的思維方式，也會下意識的用人類思維去思考問題。

決定把雯靈的思維方式研究透徹的揚啟咳了一聲，懷著無比敬仰的心情答道：“為了讓雯靈的生活更加美好，道專們指定了三個雯靈王守護我們。”

“國王的存在本就是為了守護臣民，讓陛下幫你治愈法肢算什麽過分？”仲迪沒有絲毫枉議國王的覺悟，反倒振振有詞：“能幫助你，陛下只會感到榮幸與自豪。現在是非常時期，你能主動去向陛下尋求幫助，幹得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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